【DKDM同人】湿婆卍萨蒂：四次萨蒂选择离开，一次她留下了
有烟女梗，不喜勿入。
（一）
达刹之女的指尖触到水面，金刚菩提子不见了，她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死的面孔，从深黑色的水底浮出，象冷月从被夜风吹散的云层中露出身形。那张面孔毫无温度，触手处彻骨的寒意有如尖针直刺入心，不知为何却有灼热感觉。萨蒂啊的一声缩回了手，水面留下阵阵涟漪。而在远方，冥想中的神祗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（二）
“难道我的话还不足以证明吗？”湿婆这样说话的时候，颈上的眼镜蛇蓦地昂起首来，嘶嘶地吐出信子。他双目圆睁，前额的第三只眼睛微微睁开一线，隐隐有红光透出，那是摩醯首罗将现愤怒相的前兆，三界众生无不在此场景下匍匐战栗。
“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？”萨蒂的声音里有一丝畏怯和犹豫，仍努力试图和他讲道理，“这说不通啊。我只是想去亲眼看看，究竟是不是真的。”
他握紧了三叉戟，但并没有真的发作。风暴在他眼中汇聚，然后，一点一点地沉寂下去。
“你不相信我。”他平淡地说，声音干涩，不知为何却比他发火更让萨蒂心惊。
“你不相信我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，“你认为你眼睛所见就是真实？”
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，萨蒂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嘲笑她，还是在嘲笑他自己。
不等萨蒂回答，他已经转身离开。
萨蒂呆在当地，不知如何是好。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过留下来，但他已经闭目垂首，进入冥想状态。那个她无法走进、但无比渴望走进的世界。
这帮助萨蒂下定了最后的决心。
“我只是想证实一下，很快就回来。”她保证似的说，向他行触足礼。也许是错觉，似乎有一滴泪从冥想中的神祗脸上滑落。
的确是错觉，她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人类情感流露的液体，足畔的草地上只有一颗鲜红的金刚菩提子，大概是被刚才突然刮过的风吹落下来的。
你眼中所见未必即是真实。
她伸手拾起了那颗菩提子。
（三）
“我要去。”萨蒂的眼睛里有罕见的坚决，“父亲不需要特别邀请他的女儿。”
“即使在我已经警告过你之后？”
“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坏处，顶多我又回来。”达刹之女倔强而单薄的身影，矗立在吉罗娑山漫天飞雪之中，“他是我父亲，我只是想让你们相处和睦。”
她以为他会发火，她已为此做好了准备，但并没有。
他一直保持着沉默，只是眼神越来越冷。他的体温应该也是同样，雪花飘落在他身上也不曾融化。
是啊，他是神。她想。带着些骄傲带着些酸楚。
“萨蒂……”他轻轻地叫了一声，然后微笑了。
那丝奇特的、幽灵般的微笑，象一簇苍白的火焰，蓦地照亮了他那张全无生气的面孔。以及。
那一双眼睛。
那双眼睛古老而又年轻，象火也象冰。他在微笑，却又象在哭泣。
她可以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整个宇宙，乃至宇宙的尽头，那永恒的、无止境的黑暗与荒凉，死亡中的死亡。
孤独中的孤独。
那双眼睛让她颤栗。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他慢慢地说，声音清晰好听，却带着说不出的倦意和寒意，象冰水中的丝绸，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。那么你就去吧，让一切该发生的，都按部就班地发生。”
他盯着她，目光却似穿透了她，看到她身后渺然无极的时空，与不可测度的命运。
那双眼睛是她最后对他的记忆。
（四）
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？萨蒂这样想着，盯着父亲蠕动的嘴。
多么可悲！甚至到了这个地步，她知道她依然爱着父亲，留恋着他昔年对她的慈爱和关怀。
她知道一切不过是摩耶之力，她知道她原本是萨克蒂女神转世，他不过是她临时的父亲，然而这五元素构成的身体，依然无法突破这虚幻的牵绊和温暖。
即便这无法与那宿命的、镌刻在灵魂里的爱情相提并论，但爱依然是爱，它存在着，真真切切，无法斩断。
再一次的，她感觉到了宿命。
虚空中的那一双眼睛在看着她，现在她终于读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。
总是这样的。一次次地想要靠近，却只会离他越来越远。
所以就是这样吗？让一切该发生的，都按部就班地发生。
她听到有人在笑。笑自己的自作聪明，笑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然后她发现那笑声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。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她看着父亲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，你的女儿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瑜伽之火从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喷出，一阵奇异的、若有形质的黑色烟雾随即从她烧焦的身体上升腾而起。
（五）
她总是选择离开。湿婆想。一次又一次。
不管他如何劝阻，是警告还是发火。
但这一次，她留下来了。
——虽然是残缺的、扭曲的、全是负面能量的凝聚体。
他以为那痛苦早已过去。即使是想到萨蒂，也只是怀旧的温暖多于感伤。直到他看到那苍老的、不祥的女神大口大口地吞噬一切。
“我……饿……”她向他伸出手。
他并不是故意不躲，他只是忘记了该如何做出反应，当回忆如闪电般击中他的刹那。那些尘封的往事，那些他以为早已埋葬的伤痛，就象颈间储存的诃罗诃罗毒药猛然间突破了重重限制，走遍了他全身，令他无力举步，甚至无法呼吸。
黑暗和虚无随即吞噬了他，奇怪的是，他竟然感觉到了满足。
不，这不是他的感受，而是她的。
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，那饥饿永无餍足的女神，此时满心的平静和满足。
人们都说烟女吞噬湿婆是因为湿婆代表了世界，人们不知道的是，即使湿婆真的只是达刹口中的一个普通的苦行者，甚至流浪汉，依然可以止住她的饥渴。因为自始至终，她全部的渴望，全部的梦想，不过是完完全全地拥有他，从头到脚，从身到心。
他就是她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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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不知道该不该加的结尾。。。。
“萨蒂……”湿婆忍不住由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，任由泪水肆意纵横，在这短暂的时刻里，在这无人看到的角落，任由软弱、悲伤、尖锐的痛苦、无法释怀的不舍与不甘，将自己完全击溃，彻底崩塌。
为了这些珍藏在灵魂中的记忆，为了那些必须忘记的过去。
“萨蒂……”他再次轻声呼唤，允许自己最后一次被种种负面情绪所包围，缠绕，埋葬。
然后他撕裂了烟女的肚腹，如同撕裂自己的胸膛，撕裂那层层的血肉，撕裂那些惨痛、哀伤、愤怒，以及黑暗与绝望。
他是湿婆。
他是毁灭者。
他是弃绝者。
他是解脱者。
天地全亮。
他垂下头，看着烟女苍老丑陋的躯壳象蛇蜕一样卷曲、碎裂，妻子娇美的面容从下面显现出来。
“好像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帕尔瓦蒂睁开眼睛，看着脚下那堆飞灰。
湿婆不语，只是爱怜地看着妻子，将一丝垂在她前额的乱发拔到她耳后。
萨蒂已经离开。萨蒂必将永远存在，蕴藏在眼前这美丽女子的身体里、灵魂中，与他永不分离。
是萨蒂令他完美。这完美不是至高神性的圆满无憾，相反，正是缺憾让他圆满，让他能包容、理解、甚至欣赏，这尘世间、宇宙中的种种不完美。
“喂，我在问你呢！”没有等到丈夫回答，妻子不满地皱起眉头，眉心因此现出了小小的褶皱，象小猫似的瞪大了眼睛。
真不是个温柔顺从的妻子呢。
可是，可爱极了。
湿婆这样想着，俯身吻上了她的眼睛。
（完）
注：烟女是萨蒂的残余，十慧母中的一员，曾吞噬湿婆。而在一些湿婆派的故事后续中，湿婆撕开她的肚子爬了出来。。。所以，算原设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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